本文獲經典雜誌同意轉載,原刊登於經典雜誌2015年6月第203期。
撰文/張子午(經典雜誌撰述)
攝影/黃世澤(經典雜誌資深攝影)
春天已到盡頭,日頭等不及盛夏來到,高懸在廣闊的天空,曬得人頭暈目眩,潮溼的微鹹飄散在嘉義西海岸的空氣中,成排蚵架外,就是台灣的最西端——隨漲退潮忽隱忽現的外傘頂洲。當鄰近的雲林、彰化海岸紛紛為了經濟發展插上衝天的煙囪與日夜運轉的廠房,嘉義東石海岸卻難得地保有一片廣闊的平地森林。
一群長者從新竹遠道而來,魚貫走進東石自然生態展示館,興味盎然地聆聽導覽員介紹這一大片海埔新生地從當初台糖築堤填土造陸、開墾利用,到地層下陷、海水倒灌以致荒蕪,意外吸引成群候鳥停駐,形成豐富的生態樂園,後來進一步結合溼地與平地造林區域,從與天爭地到還地於自然,於二○一二年正式成立鰲鼓溼地森林園區。
一如大部分的訪客,長者們從展示館出來後,由在地導覽員帶領,前往探訪那些嬌客。儘管冬去春來,仍有為數不少的珍貴候鳥戀棧不去,放眼望去,黑面琵鷺、高蹺、反嘴的優雅身姿,像成串珍珠點綴在平坦的溼地。
位在四股社區的展示館無疑是園區的門面,也是人們與自然生態的觸媒,除了提供遊客完整的環境教育、地方生態展示、主題特展等硬體部分,也肩負訓練在地導覽員與相關資訊交流的重任。它的存在,更是地方發展轉型具體而微的縮影。
村民的共同回憶
「這棵樹是我顧的,以前總共有五棵,修剪成圈圈的形狀很漂亮,有一次放假我自己來這邊修這棵樹,因為主任說這些樹是我們的門面要把它顧好,隔天升旗的時候,主任跟全校誇獎我,他還說,五棵樹在的時候,鰲鼓分校就在,如果五棵樹消失,鰲鼓分校也沒了。」鰲鼓溼地保護協會總幹事蔡恭和帶我們來看他小時候種的樹時,往事歷歷在目。校舍前方的樹因為整建工程,只保留三棵,他的母校下楫國小鰲鼓分校的確已經消失,成為今日的東石自然生態展示館。
儘管新的功能取代了學童朗朗的讀書與嘻笑聲,但就跟保留下的空間一樣,校園的記憶仍然長存。「不管來自何種家庭背景、宗教信仰,社區所有人都曾在此念書,這裡是我們共同的回憶,也是凝結不同的人,一起做事的場所。」蔡恭和說。
經營向禾休閒漁場的第二代經營者蔡恭和,是當初下楫國小廢校後,轉型成為東石生態展示館的背後推動者之一。
從一九六四年在台糖甘蔗園上建校,到二○○六年廢校前夕,全校只剩十二位學生,小小的學校隨著這一方土地而盛衰榮枯,也同時疊合著蔡恭和從都市返回凋敝家鄉,思考個人未來生涯發展的腳步。
二○○五年他懷著創作的夢想回鄉,先在老家魚塭旁堆滿手工藝器材的工寮裡埋頭苦幹,希望能一圓創作夢,而剛剛在台灣萌芽的閒置空間活化概念,也悄悄飄散到偏鄉一隅。當公部門尚未有意識地正視閒置後空間該做何用途時,在友人的鼓勵下,他看出剛被廢棄的鰲鼓分校的可能性,積極奔走、擘畫一個結合工作室、藝品展售、旅客諮詢、住宿、會議交流的綜合空間。適逢政府相關單位推動鰲鼓溼地轉型為生態園區,所以儘管蔡恭和並沒有真的實現當初的想法,他腦海中的構想竟成為往後空間改造的藍圖。
二○○八年由東石鄉公所成立自然生態展示館,二○一○年移撥林務局整修,二○一二年鰲鼓溼地森林園區開園,二○一四年委由台北野鳥學會進行遊客服務和展館解說,在公部門經費挹注與專業團隊的進駐之下,鰲鼓分校的空間逐步成為一個連結地方文化與自然生態的完整場館。
「以前會想,學校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不容許外面的人來胡搞瞎搞,我們的生活和記憶都在裡面,弄得好理所當然,弄不好很怕以後沒人來就完蛋了,寄予很高期望。但現實是,土地是台糖的、建物所有權屬於鄉公所,雖然有很多回憶在這邊很捨不得,但名目上就不是我們的,只有記憶是我們的。」蔡恭和提到心態轉變的歷程,起頭的想法不一定非要在自己手上完成不可,而是更珍惜現有的一切。
「要將既有校舍作空間改善、外牆拉皮、維護管理等費用,花的錢並不比蓋一棟新的要少,但大家都無異議保留,主要是社區對這個學校很有感情。」目前的直屬管理單位,嘉義林管處育樂課技士林卉敏說。
「好深的回憶啊!」近年來主要規畫生態旅遊體驗行程的蔡恭和,每每帶遊客來到這裡時,仍會帶著微笑地想到,三年級時學校慶祝新操場落成,請來電子花車舞台,小朋友們輪流上台唱歌表演,他在台上看到平日從不出門整天工作的父親,居然坐在台下,感動得不能自己。
童年最初的感動,藉由故鄉校園的空間延續至今,不管外邊的世界如何變化,荒廢後的溼地和國小在鄉民的細心呵護之下活出另一段永續的生命。
隨著台灣城鄉發展失衡,鄉村年輕人口持續外流,在少子化全面襲來導致各地學校減班、裁撤、合併之前,都會區以外的學校早已接連走上廢校的命運。根據教育部統計,二○一○年的全國廢校總數已達到一四七校,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十年之間,併校最多的嘉義縣就有三十一所廢校。
中輟少年再出發
走在西海岸的鄉村地帶,不難遇見滿牆雜草內無人聞問的空蕩教室,鰲鼓分校成功轉型為東石自然生態展示館,有賴居民投注心思、地方政府支持、國家政策配合等各方面條件都水到渠成,或許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如此的機運,但它至少示範出,閒置校園空間的轉化再利用並不是隨隨便便直接拿來當作社區活動中心即可,若缺乏多方面思考空間與在地生活脈絡、場所精神、未來發展之間的關係,很快又會因乏人使用而走上二度閒置的命運。
同樣風頭水尾的彰化縣芳苑鄉,風沙獵獵中,看似不毛之地,卻是那些被現行教育體制放棄的孩子找回盼望的所在。由彰化縣愛鄰社會福利協會承辦的晨陽學園是全國唯一用廢校規畫而成的中輟學園,是另一個重塑偏鄉廢校空間的案例。阿明(化名)來到這裡已經一年了,雖然英文課還是攏總聽嘸,但是很期待即將開始的木工課程,也從一開始不適應宿舍的上下舖,沒有辦法像在家裡一樣在床上隨便亂轉,到現在習慣側躺著睡,而最大的改變是,這邊讓他從昏天暗地的網咖回到教室。「以前在鹿港一直上課一直上課,這邊比較沒有壓力,出去以後我想繼續讀夜校。」阿明說。不到十人的國二這一班正在上社會課程,雖然方才下課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地鬥牛,進到課堂後仍不顯疲態地一個個上台解答題目、耐心聽從老師在旁邊講解。很難想像這些孩子以前有的是像阿明一樣常在網咖一待就好幾天不回家,隔代家庭裡阿公阿嬤無力管教;有的則在校園裡逞兇鬥狠做老大,讓教官都畏懼三分。
位於彰化芳苑鄉的晨陽學園,使用已經廢校的新街國小校舍,讓國中的中輟生入住,輔導他們的生活起居與學業。
「一開始我們這裡被傳說像軍營,有些青少年不得已被逼來,否則就要進感化院或收容所,可是一段時間之後,還會有青少年主動上網搜尋我們的資料,覺得好像很好玩,自己主動想來。」晨陽學園主任陳正雄說。
「當地村長和許多村民原本很反對,擔心中輟生給當地帶來麻煩,沒想到學生很守規矩、有禮貌,還經常到社區幫忙整理環境,改變了村民的印象,所以村長也來參加學園的畢業典禮。」前彰化縣少年法庭庭長洪志賢表示。
為避免中輟生離開日間的中途學園回到原有環境後又故態復萌,有必要設立一處住宿型的輔導中心,才能較有效地幫助這些孩子,彰化縣地方法院少年法庭、縣府教育處等單位的規畫與建議,獲得時任縣長卓伯源的正面回應,選定在二○○三年廢校的芳苑鄉新街國小,花了九百多萬元整修和添購設備,於二○○八正式成立晨陽學園。兩層樓的校舍中,二樓規畫為兩間寢室與浴廁,每間都有住宿老師進駐就近照顧,一樓除了一般教室外,還有最受歡迎的木工教室、汽修工廠,甚至還有園藝老師會帶領他們用有機的方式種植蔬果,證明在貧瘠的土壤中,一樣可以開花結果。
都會區廢校爭議
相較於偏鄉地區的廢校往往因為地廣人稀而難得重新找到定位被再次利用,在寸土寸金的都會區,學校一旦消失,校園空間往往閒置不了多久,就因為土地開發或都市更新的需求而被拆掉重建。台北市第一個廢校中興國小在二○○四年併入鄰近的福星國小,原校地被重建為萬華運動中心,當年的校園樣貌今已難尋。
台北市的第二所廢校出現在二○一三年,當市府在決定將創校近半世紀的明倫國小併入鄰近大龍國小時,台北市政府前甚至上演號稱年紀最小的「學運」,上百名小學生在老師與家長的陪同下哭求不要沒有母校。
規劃為中繼住宅預定地的台北市明倫國小,鄰近捷運圓山站和花博園區的精華地段,因都會區人口稠密,校地的再使用方式也引發多方討論與爭議。
因為緊鄰捷運圓山站和花博園區的精華地段,承德路旁兩千多坪的方正校地交由建商開發的疑慮一度甚囂塵上,後將校地移交給文化局主管,打造「明倫創造力學園」,引進藝文團體進駐,透過活潑生動的動物裝置模型與動態的表演藝術,希望在現行的教育體制外,提供嶄新型態的創造力教育課程。
但隨著改朝換代,市府亟欲解決台北居大不易的問題,推動公辦都更已箭在弦上。日前台北市副市長林欽榮公布「1357」計畫,指從今年起的一年內,將要讓十處「中繼住宅」進入動工階段;第三年中繼住宅興建完成,讓預定公辦都更基地如蘭州、南機場國宅等居民能遷入,第五年要完成協商、啟動都更;第七年都更改建完成,原住戶可以搬回家,原中繼住宅則劃為公共住宅社區。首先規畫五百戶以上的中繼住宅,就預計使用明倫國小校地興建。
因為人口密度相對高上許多,牽涉到的關係人也十分複雜,都會地區校舍存廢與否,以及如何利用廢校舍總伴隨著不同聲音。另一所預計被劃歸中繼住宅用地的忠義國小位於南機場社區旁,當地的忠勤里里長方荷生便直言廢校的決定,並未與地方居民充分溝通,影響學生的受教權。該校弱勢生的比例偏高,長期以來學校與社區緊密連結,成為在地居民與家庭的支持網,學童遷到他校後的交通與適應問題該怎麼辦?台北市都發局在近日陸續舉行公辦都更的說明會,試圖透過民眾參與及對話交流,逐步凝聚共識。
扶老攜幼的生態園區
國家發展委員會「一○三至一五○年人口推計報告」的資料顯示,我國出生人數將自一○三年的十九萬三千人,至一五○年降為九萬人;六至二十一歲學齡人口十年後(一一三年)將減少一○二點三萬人,與現在相較將減少約四分之一。六十五歲以上老年人口占總人口比例則將由一○三年的百分之十二,增加為一五○年的百分之四十一。
在這些統計數字背後,「高齡少子化」社會來臨的幅度比我們想像的要更為怵目驚心。台灣在戰後嬰兒潮年代動輒一班五六十個小學生,坐到教室牆壁垃圾桶旁、漫溢到走廊上的熱鬧景象已一去不復返。
有沒有可能,教室的門依然敞開,迎接那些年華老去的校友,在七十年後,他們人生最後一段道路上,匯聚歡笑與朝氣,如當年的孩子一般。
在山城猴硐的生態教育園區裡,我們看到這樣的想法正化為現實,悄悄地發生著。星期五早上,兩位年輕人正耐心帶著一群年齡七八十歲的老人家,用雕刻刀慢慢鑿刻著以自己生活照為底的木刻版畫,當一道道刻痕串連起來,生動的身姿躍然而出,老人家們掩不住得意地拿起端詳、互相比對。
「找時間過日子,人要動腦筋,手若是沒動,頭殼壞了了去了。這兩個『老師』很好很熱心,帶我們做木工,這邊空氣又好,阿我卡早讀冊的時候,教室是石頭砌的,很漂亮,石頭厝就這幾間,其他都是後來蓋的。後來人都跑到外頭去了,就變沒人讀了,都在養蚊子……」高吉指著操場正前方的一排教室說道,儘管日治時期的石頭厝教室隨著時代演變被磚造、鋼筋混凝土的結構所取代,可是學校最初的形制仍然跟他當年的記憶一樣沒有改變。
「他後來做工程耳朵壞掉有重聽,」看到高吉對我的提問沒反應自顧自地說下去,年紀與他相仿的廖炮為我解釋。雖然不是畢業於猴硐國小,八十四歲的廖炮對這裡的校園仍帶著濃濃情感,「我在日本時代的瑞芳東小學校讀到五年級時台灣光復,以前日本老師會帶我們來猴硐國小,和他們同年級的學生彼此比較、討論學習的功課,還有來參加運動會,操場就像這個樣子。」從他生動的回憶中,似乎可以看見當年日本老師帶一班小學生來到山村「學術交流」的認真態度。
新北市侯硐國小舊校區因為土石流而不堪使用,成為閒置空校舍,青年郭鎮維將其承租下來,不只直接住進學校,改善環境,更配合舉行老人社區活動與學生課後輔導,讓閒置校舍再次活化使用。
高吉老先生與其妻皆為就猴硐國小的老校友。
東北角早期因礦業發展形成許多山城聚落,猴硐曾是最繁榮的礦城之一,一九四○年日人成立猴硐公學校,一九六○年代礦業的全盛時期,在舊本校幅員內還設有大山分校、碩仁分校、小粗坑分班等,直到二○○○年象神颱風帶來的土石流嚴重損毀舊本校校舍,因為安全堪慮,猴硐國小於二○○五年遷到下方的新校區。如今分校早全數結束,全校只剩四十位學生。
長期關注台灣農業議題,曾以「白米炸彈客」名噪一時的248農學市集負責人楊儒門在友人的介紹下,在二○一○年得知這一片被青山綠水環抱的美麗廢棄校園,花了月餘的行政手續承租下來,於二○一一年八月成立猴硐生態教育園區,打算作為自然環境教育與農業實驗的基地。
但隨著楊儒門益加忙碌投身於改善整體台灣農業發展的議題,並出任台北農產運銷公司董事後,便無餘暇繼續在此經營。但一開始參與進駐、整理校舍、策畫社區活動的夥伴郭鎮維卻留了下來,甚至和他如今懷孕已四個多月的妻子李憶菱兩人生活在舊校舍裡面,繼續紮實地活出心中理想的生活樣貌。
從操場中央的菜園、生態池、手作木器等DIY的生活實踐,他們更希望為老化凋零的社區帶來一些正向的改變。「一開始來到這裡,興致勃勃地帶小朋友辦了很多看似熱鬧的活動,但後來發現他們回到大部分隔代教養的家庭裡,在學習與生活態度上仍有很多問題。」郭鎮維說。
經過一年的嘗試後,郭鎮維不再申請公部門的活動經費,而是慢下來用更實際的方式跟周遭的居民互動。老人與小孩,是這個地區主要的居民組成結構,在廢校空間裡,他們分別撥出時間帶老人家動手做東西,活絡他們寂寥的平日生活,也陪下課後願意前來的孩子寫作業,填補他們欠缺的家庭教育功能。
看似自然而然的背後,也經歷過資源難覓、被當地孩童沒大沒小地辱罵、冬天淒風苦雨漏水不斷、自我質疑的掙扎,「很多年輕人因為對這種生活帶著一種夢想或幻想前來,來來去去帶走一些經驗卻沒留下什麼,我也要變成這種人嗎?應該要對自己一開始的想像負責,跟在地已經開始有一些連結,走了蠻不負責任,帶著這種態度去下一個地方,只是換一個地方撒尿,生命沒有改變,思考了一陣子覺得應該要把這件事情做好。確認決心之後,開始慢慢出現一些夥伴,還在這條路上經歷這一切。」郭鎮維謙遜地說。
猴硐國小學生回到就校舍進行跳高訓練。
在限制中成長
除了他們對空間進駐的標準訂很高:如作物不可灑農藥、食品不得放過多添加物、所有原料要可自然分解,一年一約的租用條件是最大的不確定變數,讓很多即使有興趣在此嘗試創作或生活的人不得不打退堂鼓。
「目前全國閒置校園再利用還沒有被立法,依然被放在校舍空間使用辦法裡處理,一年簽一次約,每個一開始的案子都要重新討論,得依地方差異處理。法令並規定如果不繼續使用,空間必須復原。若有一天跟公部門的計畫或在地人的想法牴觸,在此的心血可能付諸流水,不確定因素很高,必須想退路。」郭鎮維坦言。「從另一個角度看,危機就是轉機,限制也是迫使我們成長的動力。」他仍樂觀表示。
猴硐生態教育園區面臨的挑戰並非特例,這幾乎是廢校閒置空間再利用普遍的不確定因素。包括東石自然生態展示館也是一年一約,除了未來政府組織再造後有可能從林務局移交到其他單位外,地主台糖以後是否對該地有其他的用途也是未定之天。而一旦廢校後就不允許再次增建,也讓晨陽學園遇到實際使用的問題及需求時,只能以修繕的方式層層上簽。
郭鎮維利用閒置學校空間進行學生課後輔導。
「法令只限定你不能做什麼,其他各憑本事自己去想和怎麼去定義,卻無提出清晰明確方向。」旗山生活文化園區總監賴奕揚強調。這裡是少數有古蹟身分的廢校空間。原為一九一二年落成的蕃薯尋常高等小學校,專為旗山的日籍學生設立,戰後國民政府接收改名為鼓山國小,二○○一年因老舊不堪使用而遷校,日治時期便留存的校舍轉型為旗山生活文化園區,展示旗山地區文史並扮演連結社區活動的平台。
雖然擁有修復後的精美拱廊空間,考慮通風的氣孔設計反映早年綠建築的智慧,曾經存放日本天皇教育敕令的奉安所至今也仍存在禮堂,種種建築特色都讓人對此空間印象深刻,但前期接手經營的團隊頻頻更換,反映出現階段在台灣活化再利用空間的困難挑戰。
「從過去文建會的時代,台灣對閒置空間就定義不明,從另一角度看很自由,可是公部門應該做的是大格局的規畫,如果沒有立下一個對的方向,你做你我做我,東做一下西做一下,長久下來就是你質疑我我質疑你。」賴奕揚說。
直到二○○七年在地社團旗山形象商圈接手,穩定經營至今。三年前開幕的學堂咖啡以過往的校長辦公室改建,現已成為旗山地區很活躍的公共平台,包括各種論壇、團體開會、紀錄片影展、社區大學課程等活動都在這裡發生。
「只是在三分之二經費需自負盈虧之下,往往眼睛張開來就必須想怎麼去賺錢、怎麼去養這個園區,再來才是是否足夠盈餘去發展藝文表演、學習或地方文化工作。」賴奕揚表示。
從鄉村到都市,從海濱到山村,當全國廢校總數已超過兩百所的今日,空空蕩蕩的教室將以不可逆的速度蔓延,我們是否能賦予這些遲遲等不到新生報到的校園更積極的意義?不論是小心呵護著記憶,或為另一批有需要的人所用,在檢視與反思現有案例的過程中,應當在可預見的未來提供些許啟示。
「青青校樹,萋萋庭草……揚帆待發清曉……」隨著一間又一間的校園空了下來,驪歌聲或許不復往昔大聲嘹亮,在記憶中的迴響卻不曾離去。
舊鼓山國小建於日本大正元年(1912)。校舍仿西式建築,是日治時期的校舍建築的代表作。目前已經改為旗山生活文化園區。
園區二樓進駐的編織藝術家。舊鼓山國小建於日本大正元年(1912)。校舍仿西式建築,是日治時期的校舍建築的代表作。目前已經改為旗山生活文化園區。
本文原刊登於經典雜誌2015年6月第203期,請勿轉載。
經典雜誌(以下簡稱《經典》),是一本針對生態環境、歷史,以及包括當代人文議題做深入探討的刊物,「為時代作見證,為人類寫歷史」是《經典》的創刊宗旨。《經典》隸屬於世界最大的華人慈善團體—台灣慈濟基金會,內容期待能結合知性、感性、理性與靈性,傳達出大愛與感恩、關懷與尊重、真誠與美善的訊息。從一九九八年創刊迄今,儼然已是台灣雜誌出版業中的代表刊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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